白凉如月

【镇魂衍生】君臣 30 - 仅仅只是开始

第三十三章

十年前的裴牧案因牵涉到太子及太子太傅密谋造反而闹的满城风云，牵连者仅京城官员就有数十人之众，加之亲友，那个腊月被杀头的，被杖刑的，被下狱的每天都有成百上千人。

如今裴牧案中主犯裴牧之子裴文德再次活着出现震惊朝野。当年是谁私放了裴文德，那人是否与裴牧案有关，朝堂上还有多少人暗中参与了此事。

朝廷下令大理寺主事钱之江，刑部指挥使孙敏，都察院太尉周岚共同审理，为避免三司之间相互推诿扯皮，又令定王沈巍监理，九王沈敛协理。

刺杀亲王，不管审理结果如何，刑司为了讨好沈巍先就上了刑，一天下来赵云澜一声都没吭。下了刑具他才发现自己腿骨被打断了，运了内力在腿上，走的时候竟也没人能看出来。

赵云澜被关进天牢，因身份特殊，案件影响太过深远，他与沈绵同被关在天牢最深处的密室之中。

沈绵就住在赵云澜隔壁，两人之间隔了几条铁栅栏，赵云澜被扔进去时看见了沈绵，开始有些诧异，但很快就回过神来，这不是沈巍，他还是忍不住会认错。

沈绵十分高兴：“赵云澜，没想到我们还能再见。”

赵云澜的白衣混了一层又一层的血渍，眼下早看不出颜色了，他坐在角落里检查了一下断骨，见沈绵正好奇看着自己，虚弱笑了笑，“你想看我表演接骨？”

沈绵笑了笑：“我只是想看看你骨头到底有多硬，都这个时候了还用什么内力来遮掩内伤，省着点用，别半路死了。”

赵云澜摸到骨头关节处，沿着弧线，用力一掰，骨头发出一声脆响，他便将错位的腿骨给接了回去。

他咬着牙，缓了好一会，等疼痛慢慢消失才轻声说：“沈绵，我说过想你死，你等着，这次你看我能不能让你死的很难看。”

“急什么，听说你最爱的沈巍哥哥要成亲了，娶的还是李秀的女儿，你还这么死心塌地呢，你怎么不对我用点感情，杀人放火我也可以替你去。”

赵云澜独自坐了一会，心脉受损之处传来的剧痛，他忍不住吐了两口血，用手背擦了，下意识心想，他下手为什么不轻一点。但又觉得自己十分可笑。

沈绵凑到栅栏边，嘲笑他：“谁打伤你的？内伤这么重，你毒解了之后一般人可做不到，你的沈巍哥哥啊？你们可真有意思……”

赵云澜忍无可忍，突然起身，一只手死死握住沈绵脖子，“别逼我现在就杀了你。”

他内力极好，却因为心脉被沈巍震伤，一动就会吐血，但他的手连一丝颤抖都没有，稳的可怕。

赵云澜过了好一会才松开手。沈绵一边咳，一边说：“我最喜欢你这个样子，又狠又毒，我养过成千上万个影卫，就你最合我心意。我和你沈巍哥哥果然是亲兄弟，连品味都那么一致，你也不想想这一切是谁教你的，你这个小没良心的。”

赵云澜额上青筋都暴了出来，就听见牢门开了，大概为防止两大钦犯自相残杀，赵云澜被带去一件封闭的铁筑牢房。

***

婚礼被中断了，沈巍回到定王府令人将所有的红色帏幔都拆掉，整座王府上下不许见到一点红色。

他找不到赵云澜曾经留下过的痕迹，今天他穿的是新制的白色素衣，白的就像孝服一样白。

府里没人见过他真实的身手，在所有人眼里他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侍卫，除了漂亮一点没有任何特别之处。

于是现在大家理所当然的相信他不过是一个混进王府一心想要刺杀定王沈巍的刺客。为了能杀沈巍，他不择手段上了沈巍的床，还生下世子，但这一切仅仅只是他的一个手段罢了，既不高明，也不特别，还很无耻下作。

沈巍特地去了次山上，赵云澜所住木屋完全没有了生活过的气息。原先赵云澜大部分时候都在练习刀法，他做这一切就是为了今天能不露出破绽的输在沈巍的刀下。

他不想连累定王府，所以他用尽了毕生的力气来计划这件事，而现在仅仅只是开始。他赌上自己的命，要所有陷害过裴家的人陪葬。

半夜，他悄悄进了天牢，让狱卒开门见了赵云澜，他本想问他很多问题，但突然就全懂了。

赵云澜年少时中了毒，留下了一些不可避免的后遗症，除了皮肤雪白之外，还容易高烧，就像在暗室生阿昭时那样，烧的全身通红。

他现在就在发烧，刑司对他用了刑加上之前受伤，他很轻易就会发起高烧。

从京城到陕西到汾宁，从晋州到燕城再回到京城，他每一步都走的如屡薄冰，九死一生。

他害怕分别，害怕漂泊，他不想再这样逃下去了，他曾求过自己不要赶他走，他真的怕了。赵云澜这样的人能低三下四求他，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竟然没有听到，于是他彻底绝望了。

“滚！”赵云澜突然醒了，迷茫过一瞬间，但很快就清醒了。

沈巍并不生气，“我只问你一个问题，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彻底放弃我的，我答应过你的，你不相信我？”

赵云澜推开他，往后靠了靠，“我这个人特别不好，心结很重，无人能解。沈巍，输给你只是我技不如人而已，你别自作多情了，你当年杀了我全家，你手上沾满了我们裴家的血，我是多没心没肺才会爱上你。我现在是钦犯，而你是主审，你最好花点心思好好保护我，别让我出事。”

“沈巍，都是假的，都是演的，你别再恶心我了。”

“那阿昭呢？阿昭也是假的，也是演的？”

赵云澜脸上毫无表情，“他身上流着你的血，你若可怜他就把他养大，别让他变成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