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凉如月

【镇魂衍生】君臣 27 - 我想做件白衣裳

第三十章

赵云澜叹了气，“我只是觉得自己失去了杀人的能力，也失去了自保的能力，我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

沈巍也莫可奈何，他不可能天天陪着赵云澜啊。

“你想让我为裴家平反，我就必须站上高位，现在我还不够高，没有能力凭空翻案。这世上你想得到什么就要付出代价。赵云澜，我可以惯着你，但你不能不讲道理啊。”

赵云澜点点头，蹲了下来，伸出双手握住沈巍的手，指尖冰冷，抬头看着沈巍：“哥哥，我只是觉得新王府太大了，我不喜欢，我想住回去。”

沈巍笑了，像拽小孩子那样用力拽着他，“可那里被你烧了啊，要怎么住回去？”

赵云澜皱起眉，沉默了一会，“那哥哥教我武功吧，我想和你一样厉害，这样我就什么都不怕了。”

沈巍舍不得他伤心，也不忍心他辛苦，“你身手已经很好了，内力充沛，基础又好，放到江湖上也能当个高手了，一般人根本无法靠近你。”

赵云澜抱住他的腿：“我不答应，你教我，我要比你好，否则万一你以后欺负我怎么办？”

“小家伙，你想让我陪你就说让我陪你，兜那么远，不累么？”

赵云澜抱着大腿抬起脸，少年太像孩子，充满了稚气，“每天陪我...”

“其实，你要超过我也不难，我也有许多软肋，以后慢慢告诉你。”

赵云澜眼神闪过一丝茫然，声音悠远淡淡说：“哥哥，你怎么这么好，你是这世上对我最好的人。”

沈巍叹声：“别说了，我陪你回去睡吧，已经下半夜了。”

说着将他拉起来，赵云澜一跃双腿就圈住他的腰，“哥哥抱我回去。”

接下来的日子里，沈巍渐渐看到了赵云澜坚持的一面，每天坚持练四个时辰的刀法，从天没亮一直练到天黑，就好像要一夜之间成为最顶尖的高手。

他好像看见了少年时的赵云澜，他那时候一定很勤奋很刻苦，他并不像看上去的那么懒散柔软，赵云澜骨子里极其坚韧，所以他刚来王府那会并非完全都是装的。

沈巍喜欢他专注的样子，总好过整日胡思乱想，时光流逝，半年后到了夏天赵云澜的刀法已经精进许多。沈巍每天都会在抽一个时辰的时间指点他，小孩子特别聪明，每天都在进步。

沈巍每天深夜都会坐在山中的石凳上看着少年执刀穿风过林时，恍惚间觉得他很陌生很遥远。他不是那个睡在自己身边，柔软可爱，给他生过孩子的赵云澜。他只是是背负着二百七十余条人命的裴文德，他专注而执着，无所畏惧，冷静内敛，与他毫无关系。

赵云澜心里还存着恨，只是这恨就像林中的风一样，穿堂而过，无边无际，没有着落。

沈巍日子也不好过，皇上下旨定下了他与内阁首辅李秀的小女李锦玉的婚期，就在中秋之夜。定王成婚，整个京城自七月就开始布置，新王府更是被打扮的像个新娘子一样，金色器皿到处都是，但更多的是铺天盖地的红色。

赵云澜沉迷刀法，常常就睡在山里，根本不会回去，他见不得那些红色，太红了像血一样。

沈巍在山里给他匆匆建了个院子，很简陋，赵云澜就住在里面，沈巍忙于斡旋已经没有时间天天来看他了，他也无所谓，没有再缠着他。

沈巍每次来山里，除了陪他练刀法，就是睡他，现在只有在床上他才会柔软的像只小猫了。他已经不会坐在屋檐上对他说，“哥哥，上来，哥哥我们比谁跑得快。”

“殿下，我以前见过李秀...”赵云澜偶尔有一次和沈巍说，“最早是在裴家，我见过他，后来在七王府上，我也见过他。他肯定也参与了裴案。”

沈巍并未深究下去赵云澜突如其来的一句话，他的心思落在别的地方。

“你不想阿昭么？他天天哭着要你。”

“想，但我不愿见他，见了以后只会更想。王府我以后不会再回去了，新王妃不会愿意见我，万一她去查我的身份，殿下就更麻烦了，我说过我不会惹事的。没有我，阿昭也不会被为难，有殿下在，谁敢平白欺负世子，殿下说是不是？”

其实他偶尔偷偷回去过，也悄悄见过阿昭，他不可能带着阿昭住在山里，便也放弃了见他。小孩子，养尊处优，锦衣玉食，身份尊贵，很快就会彻底忘了他。

“你怎么不叫我哥哥了？你以前最喜欢这么叫我了。”

赵云澜没有回过神，茫然间若有似无笑了笑，“哥哥？你不是我的哥哥，我的哥哥不会娶别人。”

“赵云澜，这是你要的平反，都是你要的...再苦你也要咽下去。”

他醒了，闭上眼睛，“殿下说的都没错，只是我很难过殿下当初应该让我死在暗室里的，那会容易一些。”

沈巍忍着心酸，亲了亲他的眼睛，“我发过誓不会辜负你，就不会。”

沈巍将自己的软肋告诉了赵云澜，他在转身时幼时练武养成了一个很不好的习惯，会露出后背，但时间极短，顷刻之间罢了，只是对于赵云澜而言已经足够长了。

“如果你真的恨我。想杀我，随时都可以。”

赵云澜摇了摇头：“我不想杀你...”

沈巍：“你想杀李秀，你放心他跑不了。”

赵云澜眼神又变得迷离而恍惚，他不像沈巍，他一走神就会这样。

他想杀了李秀！

“殿下，我好久没有做衣裳了，我想做件新衣裳。”

沈巍觉得很讶异，他从没提过这样的要求，这甚至不算什么要求，亲了亲他的脸，“我找京城最好的裁缝，用最好的布料给你做，做多少身都行。”

他忽然笑了笑，很动人，“殿下，我想做件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