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凉如月

【巍澜】权谋之下 107 - 小濂儿喜欢大哥哥

赵云澜住回昭阳殿之后慢慢找到了徐四小姐从前遗物还有一些从前她抄的的诗经，他想知道徐氏到底有多寂寞才会在夜里抄诗经，一篇又一篇，厚厚一大叠，全部藏在柜子里。

四妹，四妹。

他曾听见沈巍这么叫她，是不是就因为这一声声听上去温柔的呼唤让这个明媚少女忘了一切，奋不顾身朝他飞奔而去。

他在废弃后院小屋里找到徐氏的一套金饰，那是她与沈巍成亲时，沈巍赠的定亲饰品中的一套，徐氏从未带过，他们之前并不相熟，等他们熟悉之后少女已经褪去了天真可爱，成了一个只有寂寞陪伴的女子了。

他还记得从西北回来之后，自己一直病势沉重，常常昏迷不醒，夏至那天都要盖着厚厚棉被，徐氏坐在他身边，低声问他，“你会死么？你不要死...”

他说，这个宫里真的太寂寞了，寂寞的好像能听见回音。

她嫁给沈巍时，正是沈巍最艰难的时候，是这个看似聪慧任性的少女对他伸出了援手，否则那次北征他早就死在了冰天雪地之中。

她应该也是深深爱过沈巍的，可惜她爱错了，沈巍这个人心狠，尤其是那个时候，谁都能杀，谁都能利用。

他唯一给过的温柔大概就是那一句，四妹了。

他将徐氏的诗经整理叠好，用火盆一点点烧给她，心情复杂，她到底有没有后悔过呢，后悔当初自己爱错了人。

他走出昭仁殿，远远看见几个身穿艳丽宫服的女子从面前匆匆走过，她们看上去很年轻，一个个明媚娇艳，就像十几年前的徐四小姐，她们是今年大臣新给沈巍送来的后宫，甚至不知道是不是能见到沈巍，她们眼里是带着光的，她们希望自己会是与众不同的。

就连小濂儿都悄悄问过他，为何不愿意做君后，他没有回答，如果他成了君后，那小风就是嫡子，未来的君王，他哪里舍得让自己的孩子再走一次这条路，当你获得了无上的权力必定要付出沉重代价。

沈巍在去年就给他在宫里建了座凉亭，风一吹，竹林沙沙作响，他偶尔会去，今日沈欢与小濂儿也在那里，两个少年转眼就已经成年，他在这两个孩子身上仿佛看见了自己当年的影子。

小濂儿有一双和他一摸一样的眼睛，看着沈欢的时候眼睛会发光，好看又明亮，他是个单纯的孩子，被徐氏保护的太好，不懂任何人世劫难。

“你们在这里做什么呢？”

小濂儿脸一红，“阿爹，听说凉亭建好了，我带大哥哥来看看，不做什么。”

沈欢规规矩矩磕了个头，“君侍殿下，儿臣就是来看看凉亭。”

赵云澜不是傻子，小濂儿如今已经长大，他看一眼就知道了，小濂儿喜欢沈欢，恨不得把自己送给他的那种喜欢。

赵云澜不作声响，默默拉起小濂儿的手，小濂儿才十三四岁还没长开，大约只到赵云澜肩头，一身鲜红宫服，辫子也绑了红色丝带，依依不舍回头看一身黑衣的沈欢。

沈欢表情就比小濂儿复杂许多，似乎有高兴也有着迷茫，到底是一个人长大的孩子，学会最多的便是如何自保。

“小欢，你也该回去了，天快黑了。”

沈欢立刻又磕了个头，“是，儿臣这就回去了，多谢君侍殿下叮嘱。”

赵云澜带着小濂儿回了昭阳殿，用过晚膳，他们今夜就睡在一起。

小濂儿抱着阿爹，轻轻问他：“阿爹今天怎么想到留儿子在身边睡？”

赵云澜犹豫很久才问他：“濂儿，你是不是喜欢大哥哥？”

小濂儿脸通红，“还...还可以吧。”

赵云澜叹了口气，那就真喜欢了，“可他也是你父王的儿子，你们是兄弟。”

小濂儿急急说：“只要父皇将我悄悄过继出去，再将我以其他身份嫁给大哥哥就可以了，等大哥哥去了封地，我跟着一起去就是了，封地偏远，无人会过问。”

赵云澜摸摸他的头，“孩子，你为了他连亲王身份都不要了？那可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你就这么不要了？”

小濂儿点点头，“我想嫁给大哥哥，亲王不亲王的一点不重要。”

小濂儿喜欢大哥哥，千金不换。

赵云澜抱着他，“那你这想法，你大哥哥知道么？”

小濂儿漂亮眼睛迷离了一阵，摇摇头，“他不知道，但他知道我喜欢他，并没有拒绝。阿爹，我想他也是喜欢我的。阿爹觉得我这想法如何？”

赵云澜摸摸他的辫子，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天真又美好的孩子，他有着水晶一样干净的感情，想着将自己的心捧给沈欢，可那个人到底要不要呢？

他看不透沈欢，那个少年太像沈巍，过于沉默，不爱言笑。

“阿爹，你怎么不回答呢？”

赵云澜温柔对他说：“阿爹只有一个忠告，不要太爱任何一个人，你最爱的那个人永远都应该是你自己，而不是别人，那是错的。”

小濂儿不太明白，“可父皇说阿爹爱他胜过爱自己的性命，所以阿爹也错了么？”

赵云澜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不是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