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凉如月

【镇魂衍生】君臣 13 - 谢谢你让这个孤独而不公的世间有了温度。

第十六章

日子平静便过的飞快，很快赵云澜解药的三月之期就快到了，没有解药他很快就会死。他常常会琢磨那盏金色面具，那张他很熟悉的面具，却从没见过面具下的样子，关天鹏曾说他与裴牧案有关。只是，他隐约觉得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沈巍请来的林大夫每天都强迫他喝药，各种药，苦的不得了，喝的他一直反胃，过了新年之后更是变本加厉的天天吐。可林大夫大概是得了沈巍的尚方宝剑，每天都定时定点送药来。

过了初一未至上元，就还在新年，定王府内外张灯结彩，特别热闹，挂满了鲜红灯笼。

这几年沈巍战功赫赫，随朝官员在新年前后送的礼都快堆满整个王府，人多谣言也多，熙熙攘攘，纷纷扰扰。

他听说沈巍在朝堂上如日中天，听说不久之后他会有新的王妃，那是一品辅政大臣的女儿，温柔贤淑，又是京城第一美人，不知道比自己好多少倍。

赵云澜想沈巍凭借聪明冷静，战功赫赫，将来必定就是东宫。赵云澜觉得很欣慰，等他以后当上皇上，一定会为裴家平反，这样想来真的很好。

只要没有他，沈巍就是无懈可击的，可万一有人知道了自己的身份，沈巍便是千疮百孔，百口莫辩。每次想这些的时候，赵云澜整个人都会发抖，背脊都被冷汗浸湿。

沈巍从没提过新王妃的事，一个字都没有，他也一次都没问过，许多事说穿了就特别没意思，因为说了又能怎么样呢？

沈巍不可能为了他放弃仕途，而他也不希望沈巍有一点点的为难。平静的日子虽然短暂，但很美好，就好像一辈子都没有白活。

沈巍在新年里还是像平时一样每天都起的很早，但沈巍已经随便他睡到几点了，厨房随时给他开着，想吃什么都有，整个王府都知道他是王爷的心肝了。

只有上元节这一天，沈巍难得的没有早起，一直陪他睡到日上三竿，赵云澜才醒就觉得口中全是昨夜苦药的味道，不仅想吐还有点头晕。

沈巍似乎一夜没睡，眼下都是青的，见他醒了笑了笑，“这药有那么难喝么？昨天吐今天还想吐？”

赵云澜看了眼外面的阳光灿烂，屋里烧着地龙，暖和的很，倒回被子里，“实在太难喝了，能不能不喝？我以前好像没那么能睡的。”

沈巍检查了一下他，“我发现这药效果挺好，好像胖一点了，没以前瘦的那么吓人。”

赵云澜敛起笑容，“你说你这么好，我怎么舍得放手。”

沈巍摸摸他的脸，落了个吻，紧紧握住他的手，“那就不要放手，一直和我在一起，好不好？”

赵云澜本想说，殿下，你的新王妃容不下我的，而我也不想为难你。你都知道的，我们这样骗来骗去有意思么。

他终究还是什么都没有说，眼睛里闪着光，懒在被子里，低声说：“我这样的，还有什么用，没有我你只会更好。”

沈巍皱起眉，“是不是有人说你了？”

他笑着摇摇头，“怎么可能，上至管家，下至小厮每个看我都像看祖宗一样，恨不得连路都不让我走，你看你都把我惯成什么样了？”

沈巍很高兴，脸上露出笑容，很漂亮，赵云澜看的有些出神，听见沈巍说：“你本就应该被惯着，这才是你应该过的日子。”

赵云澜也笑了，他最近经常笑，眼睛里有了神采，吉光片羽中坠入深渊的深情，顷刻间他苍白的脸就会漂亮的不真实，看的沈巍心尖都会颤。他原来对赵云澜欲望多一点，但现在他觉得只要这样看着他就足够了。

沈巍回想起他在汾宁的大宅后院中看到的那个笑容，现在赵云澜经常这么笑，从心底透出的柔软美好。他真好，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美好的人，他是他的小鹿，是他捧在心尖上都怕弄脏了的人。

“殿下，要用午膳么？”

屋外有人轻声传话，沈巍问他，“饿不饿？”

赵云澜笑的很甜，“先问问吃什么？再决定饿不饿。”

沈巍叹了口气，真是惯坏了，从前他最恨府里有人恃宠而骄，但现在却觉得怎么宠他都不够，他怎么骄都不算骄，沈巍恨不得割开胸膛把这个小孩子藏进去才好。

“有什么？”

“回殿下，有红烧排骨，卤水牛肉...”

赵云澜一听排骨两个字，飞快摇头，“不行，想吐...”说罢，飞快从床上爬起来消失在了眼前。

“赵云澜，多穿一点，会冷。”

赵云澜吐完回来，整个都虚脱了，“殿下让林大夫改改药方吧，吐的不行了。”

赵云澜骨子里还带着一点官家子弟特有的书生气和少年气，天真又可爱。他无论什么样沈巍都觉得很好。

沈巍知道自己真是越来越没有原则了。

“喝点粥好不好？会饿...”

赵云澜蜷在被子里看他，“不想吃，想吃你，你看上去比较好吃。”

他贴上沈巍，蹭着他的脸，他的颈，“我觉得我最近好像变漂亮了，殿下想不想要我。”

沈巍有些惊讶，最近赵云澜一直都很主动，恨不得一副要将自己送给他的样子，看的沈巍心神荡漾，恨不得拆了血肉，一口口吞下去。

上元节，他们在房间里呆了一整天，入夜后，沈巍将房间窗户开了一条缝，赵云澜看着烟花在空中绽放，姹紫嫣红璀璨的不像人间。

后来的一个夜里，雪后晴朗，赵云澜独自跑去院子里看星星，沈巍担心他，跟着一起出来，在他身边坐下，那天他们并肩坐了很久。

次日，沈巍从宫中回来，赵云澜已经不在王府了，他将自己送他的六颗金珠都留下了，还留了一封信。

“殿下，

貂绒夹袄我带走了，以后都不会冷了。我已经不恨你了，那二百七十条人命是我该背的，当年你也是身不由己。以后有了新王妃，她会爱你的，别担心。谢谢你让这个孤独而不公的世间有了温度。

云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