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凉如月

【镇魂衍生】君臣 29 - 我要三堂会审

第三十二章

赵云澜走了，沈巍特地派了亲兵悄悄护送他出的城，但赵云澜出了城就没有踪影了，沈巍觉得自己魂不守舍有些厉害，凭着赵云澜现在的身手，谁能跟踪他。

赵云澜根本没有想过要去汾宁，他从来不需要人照顾。

他就这么消失了，只要他不想再出现沈巍就永远都找不到他。沈巍知道他伤心了，像赵云澜这样的人，一旦他不信任你，他一辈子都不会再相信你了。

沈巍下朝骑马路过正门大街，那里已经被铺成红色，红的就像血一样，都是赵云澜的血铺成的，这世上除了他没有人会冒着九死一生的风险从京城跑去晋州找自己。他连援兵都等不到的时候他等来了愿意为他雨夜攀登城楼的赵云澜。

他回到家里，突然很想看看阿昭，阿昭满了周岁，会说的话变成了两个词，“不要”和“阿爹”。

“不要”是给沈巍的，“阿爹”是给赵云澜的。沈巍无论怎么哄，阿昭就是不喜欢他，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身上戾气太重的原因。阿昭继承了赵云澜的固执，他若不愿意，拿什么哄都没有用。

他叫来管辖京城城防的赵晓，让他将赵云澜的画像分发下去，若是见到了赶紧来报，他相信赵云澜必定还在京城附近，他一定会想尽办法杀了李秀。沈巍不在乎任何人的死活，但他怕赵云澜会失手。

他抬头看了一眼，整个幽静如坟墓的寝殿一夜之间被打扮的像个怪异的鲜红新娘，他用力撕掉床上所有的红色帏幔。他突然明白为什么赵云澜再也不愿回来了，他根本见不得这些红色。

中秋前夜，赵云澜翻墙进过一次王府，他对这里太熟悉了，以前他中了毒内力消失殆尽他都可以飞墙走壁，何况现在，整个王府更是如履平地。

他知道今晚沈巍一定会进宫，他也没打算见沈巍。阿昭见到赵云澜高兴坏了，他对阿昭说：“阿昭，亲亲阿爹，以后就忘了阿爹吧。”

阿昭特别依赖赵云澜，亲了就不肯放手，赵云澜以为自己不会哭的，但分别的时候他还是没有忍住。

“宝宝，阿爹对不起你，你一定要原谅我。你父王应该杀了我的，他当初舍不得杀我，如今又留不下我，他那时候杀了我该多好。”

“阿爹...”

赵云澜低声哭了一会，却也无可奈何，他不可能留下，也不可能带阿昭离开，他害怕分别，但他这一辈子都在不停的告别。

***

中秋那天，鲜红灯笼自东郊王府一路铺到正门大街，十余里的路走的步履维艰。

沈巍不是没有想过放弃，带着赵云澜逃离京城，从今以后再也不回来，但他发过血誓要为裴家翻案，即便他可以背弃誓约，赵云澜也绝不会忘记仇恨。这就是代价，不与首辅联姻，还会有其他人，收拾李秀对沈巍而言就是举手间的事。

正门大街两侧的亲兵都来自定王府，他到时李秀已经在门外迎接亲王，正午时，京城正值深秋，阳光灿烂，满地金黄。

赵云澜在屋檐下等了一夜了，他从王府出来后就一直等在这里，他安安静静看着沈巍远远走开，没什么表情，鲜衣黑马，出奇的漂亮。

他停顿了片刻，其实并非犹豫，而是突然想感受一下阳光，以后恐怕很难再见到了。他一个人的时候既不畏光，也不怕黑，只有和沈巍在一起的时候他才会心生害怕，害怕失去。

沈巍看见一道雪白人影自李府屋檐飞出，动作奇快，身手如电，这是他见过的最漂亮的身影，一时间竟看的有些出神。

赵云澜系了一根雪白发带，他孤影翻飞之时，发带就飘在空中，他的身手甚至并不输于沈巍。

“保护李大人...”

人群中乱成一团，沈巍眼里只有那一道簇新白色身影，“保护李大人，别伤害刺客。”

他以为赵云澜刺杀对象是李秀，但他猜错了，赵云澜的刀直指他的心口，毫无转圜余地。

沈巍看着赵云澜刀锋渐近，连呼吸都没有乱，“你想杀我？”

赵云澜嘴角勾出一丝笑意，漂亮的眼睛里万丈星辰，“沈巍，你杀了我全家二百七十余口，我想杀你很奇怪么？你不算白死。”

赵云澜手下毫不留情，过去半年他一直与沈巍过招，对沈巍的身法太过熟悉，简直招招致命。

阳光灿烂，大家都不自觉屏住呼吸，沈巍被迫跃马而下，抽出长刀，两人身形缠斗在一起，越卷越快，根本没有人能够插手。

赵云澜的刀法又好又快，他又熟悉沈巍的软肋，一副博命样子。

“赵云澜，你就那么想我死？”

赵云澜招招致命，白衣黑发，更衬的他惊人的出众，随着动作越来越快，沈巍渐渐有了窒息感。

赵云澜眉角泠冽，寒如冰霜，与裴文德化成了一个人影，正在要他的命，再不出手，他就会死在赵云澜手里。

赵云澜知道自己会输，他只是在等一个机会输的很逼真罢了。

沈巍终于出手了，他本意只是震开缠在身边的赵云澜，赵云澜故意给了沈巍这个机会，刀锋偏了几分，而沈巍手掌刚好敲在他的心口。

沈巍并没有想伤他的意思，内力收了三分，七分力赵云澜承担起来绰绰有余，只是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掌心拍下去的时候就直接拍在柔软心口上。

赵云澜的内力顷刻间完全消失了，七分内力全部被他的筋骨硬生生消化了，赵云澜从半空之中忽然就摔在地上，大口吐血之下，雪白的衣裳染了半身的血。

他的眉眼柔软了片刻，就像每天清晨醒来时的样子，就好像马上会开口喊他，“哥哥...”

他很痛苦才从地上爬起来，却没有半分狼狈，腿脚踉跄两步，他笑了笑，突然就执刀挟持了李秀，笑容更漂亮了。

“沈巍，让你的手下一个个都别动，我是惊动天下裴牧案的钦犯裴文德。李大人，活捉我，老子要三堂会审，审钦犯可是你李大人飞黄腾达的好机会啊。”